"你这钱来路不明，我们有权拒绝为你办理业务！"
银行营业厅里，25岁的女柜员张小慧声音尖锐，死死盯着眼前这个56岁的中年男人。
陈明达手里紧握着存折，脸色涨红："什么叫来路不明？这是我的退休金和拆迁补偿，每一分钱都是清清白白的！"
"那你证明啊！光说有什么用？"张小慧冷笑一声，"80万不是小数目，你一个普通工人哪来这么多钱？"
营业厅里其他客户纷纷侧目，窃窃私语。
陈明达感觉脸上火辣辣的，三十年工龄，从来没受过这种羞辱。
"我要注销这张卡！"他把银行卡狠狠拍在柜台上。
张小慧眉头一皱，慢慢抬起头，眼中闪过一丝得意的光芒。
01
两年前，陈明达从市纺织厂退休的那天，阳光格外明媚。
厂里为他这个工作了三十年的老员工举办了简单的欢送仪式，同事们都说他是厂里最踏实的人，从装配工一步步干到车间主任，从来没有过任何违纪记录。
"老陈啊，以后可以享清福了。"老厂长拍着他的肩膀，"你这些年辛苦了。"
陈明达憨厚地笑着，心里却五味杂陈。五十四岁的年纪，说老不老，说年轻也不年轻了。
回到家里，妻子王秀芳正在厨房准备晚饭。她比陈明达小两岁，去年刚从小学退休，现在每天在家照顾八十多岁的婆婆。
"明达，工厂那边的手续都办完了？"王秀芳探出头问。
"嗯，退休金每月三千二，一次性补偿十二万。"陈明达在沙发上坐下，"还有咱家那套老房子，拆迁办说最少能补偿六十万。"
王秀芳停下手中的活，走了出来："这么多钱，咱们可要好好规划规划。强强明年要结婚，买房子还得咱们帮衬着。"
陈明达点点头。儿子陈强在一家建筑公司当工程师，工资不错，但在这个城市买房还是压力很大。
那天晚上，一家三口坐在一起商量未来的计划。
陈强说："爸妈，你们的钱留着养老，我房子的事自己想办法。"
"傻孩子，我们挣钱不就是为了你吗？"王秀芳白了儿子一眼，"不过这么多现金放家里也不安全，得找个地方存起来。"
陈明达深以为然。这些钱对他们家来说是天大的数目，马虎不得。
三个月后，拆迁补偿款到账了，整整六十八万。加上之前的退休补偿金和这两年的积蓄，陈明达算了算，手里现在有八十万现金。
"明天我去银行开个定期存款。"他对妻子说，"放在家里我睡觉都不踏实。"
王秀芳赞同地点头："对，存银行最保险。咱们这辈子没做过什么亏心事，这钱来得干干净净的。"
02
第二天一早，陈明达就来到了离家最近的工商银行网点。
这是他第一次处理这么大数额的钱，心里既兴奋又紧张。虽然知道这些钱都是合法所得，但八十万对一个普通工人家庭来说，确实是个大数目。
营业厅里人不多，陈明达取了号，坐在等候区里静静等待。
他看了看手里的材料：身份证、户口本、退休证明、拆迁补偿协议，还有银行转账记录。为了今天的存款，他特意把所有能证明钱款来源的文件都带来了。
"请18号到3号窗口办理业务。"
陈明达起身走向柜台，接待他的正是张小慧。这个看起来很年轻的女孩，穿着职业装，化着精致的妆容。
"您好，请问要办理什么业务？"张小慧职业性地微笑着。
"我想开个定期存款，金额比较大。"陈明达小心翼翼地说。
"多大金额？"
"八十万。"
张小慧的表情瞬间变了，原本的职业微笑消失了，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审视的眼神。
"八十万？"她重复了一遍，声音里带着明显的怀疑，"请问您的职业是什么？"
陈明达如实回答："我是退休工人，之前在纺织厂工作。"
"退休工人？"张小慧上下打量着陈明达，目光停留在他那件洗得发白的衬衫上，"那您这八十万是从哪里来的？"
这个问题让陈明达愣了一下。他没想到银行存个钱还要解释钱的来源。
"这是我的退休补偿金和拆迁款。"他老实地说，同时把准备好的材料递过去。
张小慧接过材料，但并没有仔细看，而是继续盯着陈明达："拆迁款？哪里拆迁能给这么多钱？"
陈明达感觉有些不对劲，但还是耐心解释："老城区改造，我家那套房子住了三十年，面积不大但位置好，所以补偿款比较多。"
"位置好？"张小慧冷笑一声，"我看你也不像有钱人啊。真有这么多钱，还会穿成这样？"
这句话让陈明达脸红了。确实，他穿得很朴素，这是多年来养成的习惯。但这不代表他的钱有问题。
"我这个人比较节俭，但钱的来源绝对没问题。"他的语气开始有些不悦。
张小慧翻了翻他的材料，然后抬起头："这些材料我需要详细核实，您先在旁边等一下。"
说完，她就起身离开了柜台，走向后面的办公区。
陈明达坐在椅子上等待，心里越来越不舒服。他觉得这个女孩的态度很有问题，但又不知道该说什么。
03
等了半个小时，张小慧才回来。她的身后还跟着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，胸前挂着"李经理"的工牌。
"陈先生是吧？"李经理坐下后，声音很平静，但眼神同样充满了怀疑，"关于您这笔八十万的存款，我们需要了解一些情况。"
陈明达点点头："您请说。"
"首先，您说这是拆迁补偿款，但根据我们了解，您那个区域的拆迁补偿标准，一般不会这么高。"李经理拿出一份打印的材料，"这是我们查到的官方补偿标准。"
陈明达接过来看了看，皱起眉头："这个标准是基础标准，但我家的房子有特殊情况。房子虽然不大，但临街，还有一个小院子，所以补偿款会高一些。"
"特殊情况？"张小慧插话道，"那你有什么证明吗？除了这个协议，还有其他证据吗？"
陈明达被问得有些恼火："协议不就是证据吗？这是拆迁办盖章的正式文件。"
"但是您也知道，现在有些不法分子会伪造各种文件。"李经理的语气依然很客气，但言外之意很明显。
"您的意思是我伪造了文件？"陈明达的声音提高了八度。
"我们没有这么说，只是按照银行规定，对于大额现金存款，我们有义务核实来源的合法性。"李经理解释道。
"那你们想怎么核实？"
"我们需要您提供更详细的证明材料，比如拆迁办的详细清单，您原房产的权属证明，还有拆迁过程的相关照片等等。"
陈明达听得目瞪口呆："存个钱还要这么复杂？那些材料我根本没有啊，谁会想到存钱还需要这些？"
"陈先生，您也要理解我们的工作。"张小慧的语气变得更加尖锐，"现在洗钱犯罪这么多，我们必须严格把关。一个退休工人突然拿出八十万现金，这本身就很可疑。"
"可疑？"陈明达彻底怒了，"我辛苦工作三十年，拿到的合法补偿，凭什么说可疑？"
营业厅里的其他客户开始注意到这边的争吵，纷纷投来好奇的目光。
李经理示意大家小声一些："陈先生，请您冷静。我们这样做都是为了保护客户的利益。如果这钱真的有问题，您存进来对您自己也不好。"
"我的钱没有任何问题！"陈明达站了起来，"我要求你们立刻为我办理存款手续！"
张小慧冷冷地看着他："抱歉，没有足够的证明材料，我们无法为您办理。"
04
接下来的一个小时，简直就像审讯一样。
张小慧和李经理轮番发问，从陈明达的工作经历问到家庭状况，从拆迁的具体过程问到钱款的每一个环节。
"您说您在纺织厂工作三十年，那您的具体工资是多少？"
"您的妻子收入如何？家里还有什么其他收入来源？"
"这三十年您总共存了多少钱？都花在哪里了？"
"拆迁的时候现场有什么人？签字的时候有谁在场？"
"钱是怎么给您的？现金还是转账？如果是转账，银行记录呢？"
陈明达越答越生气。他感觉自己不像是来存钱的客户，更像是被审查的罪犯。
最让他无法忍受的是张小慧的态度。这个年轻女孩看他的眼神，就像在看一个骗子。
"陈先生，您说您家拆迁补偿六十八万，但据我们了解，您那个区域最高补偿也就四十万左右。"张小慧摊开一份材料，"这多出来的二十几万，您怎么解释？"
陈明达被问得哑口无言。他确实不太清楚补偿标准的具体计算方法，当时拆迁办的工作人员说多少就是多少，他也没有细问。
"我…我不知道怎么计算的，但协议上写得清清楚楚，六十八万整。"
"您不觉得这很奇怪吗？"李经理插话道，"一般人遇到这种大额补偿，都会详细了解计算过程的。"
"我相信政府，相信拆迁办的工作人员。"陈明达的声音有些颤抖，"我这一辈子都是老老实实做人，从来没做过违法的事。"
"那您为什么不敢提供更详细的证明呢？"张小慧紧追不放。
陈明达彻底崩溃了："我敢！但我不知道你们还要什么证明！我把能带的都带来了，户口本、身份证、退休证、拆迁协议，你们还想要什么？"
他的声音在营业厅里回荡，所有人都停下手里的事情，看向这边。
陈明达感到无比的屈辱。他这一辈子最大的愿望就是体体面面地生活，从来没想过会在银行里被人当作罪犯一样质疑。
"你们这是欺负人！"他的眼圈红了，"我要投诉你们！"
张小慧不屑地笑了："投诉？您可以投诉，但在问题没有搞清楚之前，我们绝对不会为您办理任何业务。"
05
争吵持续了两个多小时，陈明达感觉自己的尊严被彻底践踏了。
整个营业厅的人都在看热闹，他听到有人窃窃私语："这个人肯定有问题，不然银行怎么会这样对他？"
"八十万确实不少，一个工人哪来这么多钱？"
"现在骗子真多，银行做得对。"
每一句话都像刀子一样扎在陈明达心里。
他看着眼前这个年纪可以当他女儿的张小慧，心中的愤怒已经达到了极点。
"我不存了！"他猛地站起来，"我要注销这张卡！"
陈明达把银行卡狠狠拍在柜台上，发出清脆的声响。
这张卡是他十年前办的，里面平时就存点生活费，从来没有出过任何问题。但现在，他一分钟都不想和这家银行有任何关系。
张小慧看着桌上的银行卡，然后慢慢抬起头看向陈明达。
她的嘴角露出一丝几乎察觉不到的笑意，眼中闪烁着一种奇怪的光芒。
营业厅里突然安静下来，所有人都在等待她的回应。
陈明达也死死盯着她，胸膛剧烈起伏，等待着这场折磨的结束。
张小慧缓缓开口，声音比之前更加冷淡：
"注销银行卡？"她停顿了一下，然后字字清晰地说道——
06
"注销银行卡也需要您提供合理的理由。"
张小慧的话音刚落，整个营业厅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。
陈明达瞪大了眼睛，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。
"什么？注销我自己的银行卡还要理由？"他的声音因为愤怒而变得尖锐。
"是的，根据银行规定，客户注销账户需要说明具体原因，我们需要记录在案。"张小慧一本正经地说道，仿佛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。
"这是什么狗屁规定？"陈明达彻底爆发了，"我办卡的时候你们求着我办，现在不想要了还不让注销？天底下有这样的道理吗？"
营业厅里的其他客户开始交头接耳，有人拿出手机开始录像。
李经理见势不妙，连忙站起来："陈先生，您先冷静一下，我们可以商量。"
"商量什么？"陈明达指着张小慧，"她刚才说什么了？注销银行卡要理由？我的卡，我的钱，我想注销就注销，还需要向你们解释？"
张小慧的脸色也变了，她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。刚才因为被陈明达的态度激怒，一时口快说出了这种荒唐的话。
"我…我的意思是…"她想要解释，但陈明达已经不给她机会了。
"你的意思就是要欺负人！"陈明达的声音在营业厅里回荡，"我来存钱，你们说我钱来源不明！我要注销卡，你们又说要理由！你们到底想干什么？"
07
这时，一个穿着西装的中年男人快步走了过来。他胸前的工牌显示：王行长。
"怎么回事？"王行长皱着眉头问。
李经理连忙解释了情况，但他的叙述明显偏向银行一方，把陈明达描述成了一个可疑的客户。
王行长听完后，看向陈明达："先生，您先坐下，我们慢慢解决这个问题。"
"解决什么问题？"陈明达指着张小慧，"她说注销银行卡要理由，这就是你们银行的服务态度吗？"
王行长转头看向张小慧："你真的这样说了？"
张小慧的脸涨得通红，小声说："我…我是一时着急…"
"一时着急就可以胡说八道吗？"陈明达愤怒地说，"你们从一开始就在侮辱我！质疑我的人格，质疑我钱的来源，现在连注销个卡都要刁难我！"
王行长的脸色越来越难看。他从事银行工作二十多年，从来没遇到过这种情况。
营业厅里已经聚集了不少围观的客户，有人在议论纷纷。
"银行这样做确实过分了。"
"存钱还要证明钱的来源，这是什么道理？"
"注销银行卡还要理由，简直是霸王条款。"
王行长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。如果处理不好，不仅会影响银行形象，还可能引发更大的公关危机。
"陈先生，对不起，是我们的工作人员处理不当。"王行长主动道歉，"关于您的存款业务，我们可以重新办理。至于注销银行卡，您当然有这个权利，我们会立即为您办理。"
08
最终，在王行长的协调下，这场风波得到了平息。
张小慧被要求向陈明达正式道歉，李经理也承认了工作方式的不当。银行同意为陈明达办理存款业务，不再要求额外的证明材料。
但陈明达拒绝了。
"我不会在这里存一分钱。"他平静地说，"今天的事让我看清了，有些人就是看不起我们这些普通老百姓。"
陈明达办理了银行卡注销手续，整个过程非常顺利，没有任何额外要求。
走出银行大门时，陈明达感到一身轻松。虽然今天受了委屈，但他用自己的坚持维护了尊严。
第二天，陈明达来到另一家银行。这里的工作人员态度友好，专业高效，很快就为他办理了定期存款手续。
"陈先生，您的钱存好了，这是您的存单。"柜员微笑着说，"谢谢您选择我们银行。"
陈明达接过存单，心里暖暖的。
同样是银行，同样的服务，态度却天差地别。这让他明白了一个道理：尊重是相互的，不管在什么地方，做人的基本原则都不能丢。
几天后，陈明达听说那家银行因为这件事受到了上级的严厉批评，张小慧也被调离了前台岗位。
但他并没有感到幸灾乐祸。他只是希望，以后不会再有其他老百姓遭遇同样的不公平待遇。
陈明达的八十万存款安安静静地躺在银行里，每个月产生着稳定的利息。这些钱将成为他和妻子的养老保障，也是留给儿子的一份心意。
钱的来源清清白白，就像他这一辈子做人一样，堂堂正正，问心无愧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