青梅这丫头转学过来,害得我家破人亡,要是能重来,
我肯定得置身事外,看她自个儿忙得焦头烂额。
打小我和陈溪就是铁哥们,天天黏一块儿。
我们的爹妈老说,我俩是天生一对,从小就是。
我也这么认为。
可到了高三那年,她突然看上了我们班新来的吴杨。
我千方百计地想拆散他们,让她能专心备考,结果搞得全校都知道了。
他们那点小爱情,还没开始就结束了。
后来,陈溪倒追起我来,成了我女朋友。
可三年后,她竟然搞垮了我家的生意,逼得我爸妈走上了绝路。
她打断了我弹钢琴的手,还把我送到了黑马会所去打工。
她说,吴杨死在那儿,我也应该死在那儿。
然后她就冷眼旁观,看我被一群男人拖进会所最阴暗的角落,受尽折磨,最后死去。
当我再次睁开眼,我意识到,我竟然重生了。
……
“陆宴森,你在想什么呢?”
我被突然一推,手中的玻璃杯“咔嚓”一声落在地上,碎成了几片。
红枣和枸杞散落一地。
少女的声音比成年时更加甜美,让我愣了一会儿才回过神。
站在我面前的是陈溪。
“我问你要你们班那个新来的同学的联系方式,你生什么气!还把杯子摔了!”
陈溪眉头紧皱,语气里带着不悦。
我看着穿着校服的陈溪,突然意识到,我回到了过去。
回到了我噩梦的起点。
“你还在发呆!”
陈溪不满地夺过我的手机,自己翻找吴杨的联系方式。
她知道我的手机密码。
在她面前,我没有任何隐私。
我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好朋友。
陈溪长得眉清目秀,总是跟着我,我爸妈开玩笑说她将来会是我们家的媳妇,她还会害羞地对我笑。
我就天真地以为,我们注定会在一起。
很多男朋友该做的事,我都在做。
我觉得男生应该保护女生,照顾她,宠着她。
所以,陈溪说跑步时有点头晕,我就每天给她泡红枣枸杞茶。
每天上下学,我都等她一起走,像她的守护者。
她的书包都是扔给我,从中学开始,她的书包就是我背,背了整整六年。
陈溪擅长拉小提琴,我擅长弹钢琴。
我们约定一起努力,考上中央音乐学院,她成为小提琴手,我成为钢琴家。
到那时,我们在各自的领域发光发热,却又是同行。
结婚,生子,过上幸福美满的生活。
我爸妈也很喜欢她,期待着我们的未来。
我也按照这个计划前进。
直到高三那年,我们班来了个转学生吴杨。
我们的一切都变了。
吴杨是那种看起来帅气又有点坏坏的男生,表面上温柔体贴,容易吸引女生。
学校里很多女生都成了吴杨的粉丝,为他写情书,送礼物,满足他的愿望,成了很多人每天的必修课。
陈溪来我们班找我,一看到坐在我旁边的吴杨,就一见钟情。
现在想想,她看吴杨时的眼神,眼睛里闪烁着光芒,那种急切的神情,那才是真正的爱。
她后来追求我时,眼里却是一片死寂。
她从未爱过我。
陈溪的爱,全都给了她一见钟情的吴杨,恨极了阻止他们在一起的我。
只有我,为她那句“陆宴森,我想成为你的妻子”而疯狂。
甚至没有多想,就给了她全部的信任。
那时候,陈溪心里可能在想。
我有多傻,她要怎么报复我全家!
陆宴森,你和吴杨不是同座吗?连个电话都没有啊?陈溪一边抱怨,一边把手机扔回给我。
我接过手机,低头,不让眼中的愤怒泄露出来。
“你真打算追他?”
“这不是废话嘛!”陈溪瞪着我:“你是不是想说,学校里很多女生都对他有意思,天天围着他转?”
“那些女生算什么,吴杨没拒绝她们,只是还没遇到真爱,不想伤害她们。等我成了他女朋友,他自然会专心,吴杨只会有我一个!”
我笑了笑。
“我帮你要他的号码。”
吴杨会专心?这简直是天大的笑话。
他就坐在我旁边,我天天看着他怎么对付那些追他的女生,手段层出不穷,真是厉害。
女生为他争风吃醋,吵架甚至打架,他都特别得意。
陈溪怀疑地看着我:“真的?陆宴森,你可别回家告状!”
“不会的,祝你追他成功。”
我捡起地上的碎玻璃杯扔进垃圾桶,转身就走。
从小一起长大的十八年,陈溪会不知道我喜欢她吗?
不,她心里清楚得很。
所以多年后,她什么都没做,只是轻描淡写地说了句想当我的老婆。
她知道我会毫不犹豫地答应。
陈溪把我吃得死死的。
我家被她搞得破产,巨额债务逼上门,还有人叫我爸妈跳楼就不追究。
爸妈从楼上跳下。
我赶到时,他们正好砸在我面前。
那种撕心裂肺的痛苦,现在想起来都痛得要命。
当时我看到陈溪笑了。
我质问她。
陈溪连掩饰都没有,凑到我耳边说:“你爸妈真听话,我叫他们跳,他们就跳了。”
真相让我崩溃。
她连我给爸妈收尸的时间都不给,叫人按住我,亲自打断了我弹钢琴的手。
然后把我绑去了专供特殊爱好人士玩乐的黑马会所。
我恨陈溪,以前有多爱,现在就有多恨!
陈溪想追吴杨,那就随她去吧。
我回到教室,一群女生正围着吴杨,给他送各种好吃的。
他露出最帅的角度,声音温柔,“大家别生气,我都尝一点好不好?”
女生们一副心都快化了的样子。
吴杨尝了一口女生送的美食,剩下的她们像得到赏赐一样,高兴地吃下。
看,多会撩。
陈溪喜欢,那就成为其中一员吧,这次,我不阻拦。
上课时,吴杨碰了碰我的手臂,问:“你喜欢陈溪?”
“不喜欢。”我摇头,准备问他要电话号码。
吴杨嗤笑一声:“最好别喜欢,那小美女,她爱上我了。”
“她问你要联系方式,给吗?”我问。
吴杨轻勾嘴唇:“小美女终于出手了,当然要给,陆宴森,帮喜欢的女生追别的男生,伤不伤心?痛不痛苦?”
我的喜欢原来那么明显。
连这学期才转来的吴杨都看出来了。
“不伤心,也不痛苦。”我拿出手机翻到陈溪的聊天页面。
上面还留着她以前发给我的信息。
“别吃早餐,我给你带好吃的。”
看着信息我凄凉一笑。
曾经,她也是有好东西,都向我分享的好青梅。
吴杨看到了我的信息,阴阳怪气地说,“她倒是会想着你。”
我清醒过来,把过去的信息记录一一清除,“号码你直接发给她吧。”
吴杨接过我的手机,把电话号码发给了陈溪。
上课时,我注意到他一直在偷偷摸摸地发消息,嘴角挂着一丝微笑,显得很开心。
这段时间对我和陈溪来说非常关键,因为学校有保送名额,中央音乐学院的人会来面试。
放学后,我们通常会一起练习,她拉小提琴,我弹钢琴。
不过,今天我自己去了。
在教学楼下,我碰见了陈溪和吴杨,他们手牵手站在一起。
吴杨看到我,一脸歉意地说:“陆宴森,陈溪现在是我的女朋友了,不好意思,她不能陪你练琴了。”
陪我练琴?
我还没来得及回应,陈溪就不耐烦地瞥了我一眼:“跟他说什么对不起,我又没义务陪他!”
陈溪拉着吴杨离开了。
吴杨回头冲我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。
我面无表情,目送他们远去。
心里默默地祝福他们永远在一起。
那天晚上,陈溪没有来参加培训课,我练完琴后独自回家。
一进门看到爸爸妈妈,我的眼泪立刻夺眶而出。
谁说男子汉不流泪,只是时候未到。
“这是怎么了?发生什么事了?有人欺负你了吗?还是身体不舒服?”妈妈焦急地问。
爸爸也是一脸担忧。
眼前的父母让我的情绪翻江倒海。
我激动、高兴,还对记忆中的画面心有余悸。
“对不起。”我哽咽着说。
是我引狼入室,害死了他们。
爸妈吓了一跳:“你做了什么错事?考试没考好?”
我又哭又笑:“没有,我就是看到你们太高兴了!”
“你这傻孩子,天天见,还能高兴得哭,哭就哭,你还道什么歉,吓我一跳。”妈妈哭笑不得。
我抱住她:“我就是太开心了!”
爸爸也觉得好笑,“这么大人了,还撒娇。”
高考临近,他们为我准备了营养餐,我正吃着,院子里突然传来了吵闹声。
不一会儿,陈溪的父母来敲我家的门。
问我知不知道陈溪出了什么事,她和别人打架,进了医院。
我们两家关系不错,爸妈也带着我一起去了医院看望陈溪。
我以为只是小打小闹。
学校里那些女生打闹时,我也都看到过,最多用指甲偷偷挖人的脸。
结果在医院里的陈溪鼻青脸肿,头发乱得像鸡窝,估计是脑袋也受了伤,没能梳一梳。
右手还受了伤,被划了长长的一道口子,医生说,伤到了筋,以后都不能用力。
想要再拉小提琴是不可能的了。
陈溪成为吴杨女朋友的第一天,就弄丢了她小时候的梦想。
不过,这对她来说可能不算什么。
前世,她也没有上中央音乐学院,丢掉了她喜欢的小提琴,拿到了清华大学化学工程系的录取通知书。
应该从那时起,她就开始计划报复我。
毕业后成为我的女朋友,顺理成章进入我家公司,利用她所学,让我家产品全出了问题,一夜之间,背上了数不清的债务。
这次我不管她了,让她尽情享受她的爱情,看看她会是什么样的结局。
陈母直抹眼泪,问陈溪,“谁打的?”
陈溪抿唇不语。
陈母回头看我,因为之前我们形影不离,发生了什么事情,我是最清楚不过的。
“宴森,谁打的陈溪?”
陈溪对我投来警告的目光。
她以为我还会管她的闲事不成?
我对陈母摇摇头:“我晚上去练习钢琴了,没看见她。”
我先和父母待了一会儿,然后就独自回家了。
陈溪在医院住了半个月,当她重返校园时,她的额头上的伤痕依旧清晰可见,手腕上还缠着绷带。
但这并不影响她每天围着吴杨转,和其他对他有好感的女生争宠。
她身上的伤痕不断增加,身上常常有抓伤,头发也变得参差不齐。
经常能听到她像街头小混混一样大声骂街。
但她似乎对此颇为自得。
有一次,我看到她粗暴地推开一个女生,嘴里还骂着“贱人,看清楚,吴杨是我的男朋友!”
然后她踮起脚尖,向吴杨吻去。
吴杨也很配合,两人的吻显得难舍难分。
大概吴杨的配合让陈溪更加自信,她的行为越来越放肆。
她最喜欢在其他女生面前和吴杨亲昵,以此来宣示她的占有权。
但吴杨对其他女生依然保持着温柔,眼神中依旧带着电力,这让其他女生觉得陈溪是在自作多情,她们才是吴杨的真命天女。
争宠的戏码时常上演。
事情愈演愈烈,最终学校不得不请来了家长。
正好模拟考试的成绩也出来了,陈溪的成绩直线下滑,只有三百多分。
而我,却在班级中名列前茅。
陈溪的母亲从班主任的办公室出来时,恰好看到陈溪在捍卫她的地位,搂着吴杨亲吻,向别人炫耀。
陈母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,愤怒地冲上前去,将正在亲吻的两人分开。
体育课刚结束,我们班的同学都在场。
“陈溪!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?你马上就要高考了!”
陈溪根本没听进去,她担心地看着被母亲推得后退几步的吴杨。
她温柔而细心地摸着吴杨被推的手臂,问道,“疼吗?”
“对不起,让你受委屈了。”
吴杨温柔地笑了笑,旁若无人地揉了揉陈溪的头:“我没事。”
陈溪被这么一哄,仿佛整个人都要飘起来了。
吴杨转向陈母,态度很友好,“阿姨,您有什么不满,尽管冲我来,别怪陈溪。”
陈溪的眼睛几乎要粘在吴杨身上了。
陈母快要气疯了。
“我要打要骂都是找我自己的女儿,我找你干什么?你算老几!”
“你心里打的什么小算盘,我一眼就能看出来!勾引这个勾引那个,让我女儿整天不好好学习,只知道为你吵架打架!”
陈母责骂吴杨,陈溪不干了。
“妈,是我喜欢吴杨,他又没有错!你整天就知道学习学习,我的感情就不重要吗?”
陈母气得直按太阳穴,不知道怎么就看到了在人群中看热闹的我。
“宴森,陈溪是你未来的老婆,你怎么不管管她!”
所有的目光都转向了我。
我感到像是被雷劈了一样。
“妈,你在胡说什么!我又不喜欢陆宴森!让我嫁给他,你还不如让我去死!”陈溪愤怒地吼道,还生气地瞪了我一眼。
宁愿死也不愿意和我在一起,哪里是不喜欢,那是极度厌恶。
正好我现在也对她感到恶心。
我冷着脸对陈母说:“阿姨,您可能误会了,我也不喜欢您女儿,我们之间不可能有什么未来。”
以前我对陈母的态度非常好,毕竟作为女婿,要讨好丈母娘嘛。
她常说我是她未来的女婿,我每次都暗自高兴。
这次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顶撞她,陈母很不高兴,又被陈溪气得半死,恨铁不成钢地瞪了陈溪一眼,离开了。
晚上我去练钢琴的路上,被陈溪和吴杨拦住了。
陈溪厌恶地看着我:“你给吴杨道歉!”
我莫名其妙。
“道什么歉?”
“我是属于吴杨的,你和他道歉,说你不该对我有非分之想!”
真是疯了!
我简直忍无可忍:“我对你一点兴趣都没有!你和吴杨是天生一对,行了吧?”
吴杨对我露出一丝嘲讽的微笑,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:
“陈溪,爱情这东西,谁也控制不住,就像我对你一样。陆宴森对你有情,他没错,我只是一想到有人对你有非分之想,就心里不安,唉,抱歉。”
陈溪紧紧抱住吴杨,安慰道:“是我不对,没处理好过去的事情。”
“陆宴森,快道歉,保证你以后不会再对陈溪动心!”
怎么就这么难沟通呢?
我气得牙痒痒,举起手来发誓:“我发誓,现在不喜欢陈溪,将来也不会喜欢陈溪,否则天打雷劈,行了吧?”
陈溪听到我这么郑重其事的誓言,愣了愣。
吴杨不高兴地抿了抿嘴唇。
他冷哼一声:“陆宴森,你敢发誓以前也没喜欢过陈溪吗?”
“用你父母的名义发誓,如果你撒谎,他们不得善终。”
我眼睛一瞪,心猛地一跳。
陈溪催促道:“快发誓!”
那时候的我,怎么就这么瞎?竟然看上了这种白痴!
不管誓言会不会应验,我绝不会拿我父母来冒险。
我紧握拳头,眼睛通红,道歉说:“对不起,我以前不该喜欢你。”
“给你带来了麻烦,我很抱歉,但请放心,以后绝对不会了。”
陈溪一副我果然对她有意思的表情。
吴杨不屑地撇了撇嘴。
我没想到,吴杨竟然把我的道歉录了音,在学校里到处播放。
有人故意散播的八卦,传得飞快,连我爸妈都听说了。
爸妈很担心我。
“你还喜欢陈家那姑娘?她现在变了,不值得你喜欢她了。”
我笑得很自然:“都过去了,谁还在意她?”
“我现在最重要的是练好钢琴,很快就要面试了,争取保送!”
爸妈看我不像是为情所困的样子,松了一口气。
他们对我充满期待,“我们宴森一定能被保送!”
我练得很刻苦,挺有信心。
上辈子因为把注意力放在破坏陈溪的感情上,导致保送失败。
我还挺遗憾的。
这段时间总能听到陈家吵闹的声音,陈溪每天都在想着怎么给吴杨制造浪漫,要压过其他女生,从家里拿了不少钱。
陈家明显是管不住了。
早上,我碰到陈母,她一脸疲惫,还想过来和我说话,我在远处礼貌地笑了笑,赶紧离开了。
我不想和他们家再有任何瓜葛。
钢琴面试的前一天,我撞见吴杨和其他女生接吻,而陈溪被几个女生按在地上。
看来这次其他女生联手了,陈溪吵不过,也打不过。
我面无表情地走过,被吴杨叫住。
“陆宴森,你的初吻还在吧?”
我不想理他,但他挡住了我的路。
我警惕地看着他:“你想干嘛?”
吴杨不怀好意地扫了我修长的手指一眼,然后去扶起陈溪,“我虽然是为了你不被她们为难,才吻她们的,但也是吻了。”
“让你吻别人一次,这样才公平,陆宴森还是初吻呢,你不吃亏。”
我震惊了,这是什么逻辑?
陈溪虚弱地摇头:“不怪你,你是为我考虑,我不吻他。”
“我只想吻你。”
陈溪勾住吴杨的脖子,吻了上去。
一群疯子,不怕传染病吗?
我看他们注意力分散,赶紧离开。
他们疯他们的,我才不掺和。
晚上练完钢琴,我收到陈溪的信息。
“陆宴森,能见一面吗?我想当面和你道歉,还有,我有个秘密告诉你,是关于你父母的,我在食堂后面等你。”
虽然我不可能原谅她,但关于我爸妈的秘密?
我倒是要看看她玩什么把戏!
夜里的食堂一片漆黑,但外面有路灯。
我刚走到食堂侧面的小路上,突然一件重物砸在我后脑,剧烈的疼痛袭来,我身体晃了晃,无力地倒在地上。
我手上的手机被人抽走,随后响起离开的脚步声。
我虚弱地喊:“陈溪!”
“我明天还有保送面试……”
回应我的是她远去的脚步声。
想到她会骗我,却没想到这时候的她会对我下毒手。
我脑袋里晕乎乎的,费力地抬手摸了摸后脑勺,摸了一手的湿,还有浓重的血腥味。
身体里的力气在渐渐消失,我很害怕,好不容易重生一次,难道就这么结束了吗?
在朦胧的意识里,我好像听到了有人呼唤我的名字。
那声音仿佛一剂强心针,我顿时振奋起来,高声呼救,“我在这,救命啊!”
紧接着,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朝我靠近。
借助路边的灯光,我看见一个高挑的身影匆匆向我走来。
心里一松,我终于得救了,随即意识模糊,再次昏倒。
当我再次醒来,发现自己躺在医院的病床上。
父母守在床边,一脸倦容,他们告诉我,我已经昏迷了整整两天。
我错过了保送面试的机会。
心中的遗憾,终究无法弥补。
陈溪在父母的陪同下,来到我的病床前道歉,她的行为已经构成了故意伤害罪。
我父母本打算报警,但考虑到多年的邻里关系,以及陈溪还是个高中生,不想让她留下案底,加上我并无生命危险,最终选择了忍让。
陈溪看着我头上的绷带,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愧疚,“对不起,我真的没想到会这么严重。”
我回想起吴杨那不怀好意的眼神,问他,“是吴杨不想让我参加面试吗?”
我一直不明白,吴杨为何总是针对我。
他喜欢陈溪,陈溪已经是他的了,我并没有成为他们的障碍。
或许,吴杨就是看我不顺眼,或者他就是那种心眼坏的人,见不得别人好。
一提到吴杨,陈溪立刻激动起来,“陆宴森,你别怪吴杨,这事是我干的,你找我算账就好!”
只能说,爱情让人盲目。
陈溪对吴杨的喜欢是这样,我前世对陈溪的喜欢也是这样。
还好,我有机会重新开始。
“你们以后不要再来打扰我,这次的事就算了。”
虽然我不能保送,但我还可以通过考试。
前世因为陈溪,我放弃了中央音乐学院,选择了我不喜欢的物理专业。
钢琴,我的最爱,却成了我的业余爱好,那是我最大的遗憾。
这一次,我一定要考上!
我要成为一名知名的钢琴家,努力让我的人生更加精彩。
至于陈溪,她现在这样堕落,还能考上清华吗?
我拭目以待。
陈家人离开后,妈妈告诉我,救我的邻居来看我了。
我很惊讶,我以为会是学校的同学或老师救了我,会是哪位邻居呢?
他走进病房时,我愣住了。
“方晴。”
我的青梅竹马,不只有陈溪。
还有她,方晴。
小时候,我们也曾形影不离,只是中学后,她就不再和我们玩了,高中我们也不同校。
她好像去了艺术高中,而我本也打算去的,却因为陈溪而选择了现在的学校。
我记得她小时候也喜欢钢琴,不知道她现在学的是哪门艺术。
真是很久没见她了,感觉她变了很多。
前世我上大学后就没再见过她,重生后,也没见过她,她好像在躲避我。
虽然我们住在同一个小区,但如果不去找,就见不到。
方晴对我微笑,将带来的鲜花放在我旁边的柜子上。
“头还疼吗?”
我摸了摸头上的纱布:“不太疼,谢谢你救了我,你怎么会在我们学校?”
方晴带着点腼腆的笑容,轻声说:“我猜你会参加钢琴保送的面试,所以特地来找你,想聊聊经验。”
“我去了你练琴的地方,你同学告诉我你去食堂了,好像有人找你。”
“我琢磨着这么晚了,你怎么可能还在食堂,就过去瞧瞧。”
“没想到在去食堂的路上,我捡到了你关机的手机,我一急,就大声喊你,幸好你回应了。”
确实,我练完琴后,有同学问我要不要一起走。
我告诉她,我得去食堂一趟,有人找我。
多亏了这意外,方晴才及时出现救了我。
否则,我在地上躺一晚上,被人发现时,可能已经因为失血过多而没命了。
我感到一阵后怕,再次向她表示感谢:“真的很感谢你。”
“别这么客气,我很高兴能在你危难时刻帮上忙。”方晴说完,脸颊泛起红晕,结结巴巴地补充,“我不是因为你受伤而高兴,而是能在你需要帮助的时候伸出援手,这让我很开心。”
她的声音逐渐变得微弱。
方晴害羞的样子很美,长长的睫毛轻轻颤动,偶尔瞥我一眼。
那眼神,就像夜空中最亮的星星。
我第一次认真地打量方晴。
她是个标准的美人。
可能比陈溪还要高挑,也更漂亮。
我以前怎么就只注意到陈溪了呢?
方晴见我盯着她,连耳朵都红了。
“陆宴森,这次没保送上没关系,我知道你成绩很棒,肯定能考上的。”
我点点头:“嗯,我会加油的!”
说到这,我才想起来,方晴之前说要找我交流心得?
她也弹钢琴吗?
方晴点点头,“嗯,我参加了,我想提前适应大学生活。”
她已经通过了面试。
我眼中流露出羡慕。
回想起来,我竟然完全不记得前世方晴是否选择了钢琴专业,是否被保送。
她们家一直很低调,从不在我们面前谈论自己。
而那时,我竟然对她如此漠不关心。
方晴看了看时间:“我得走了,导师在外面等我,我会和他们一起离开。”
“好的。”
她走了几步,突然停下,回头叫我:“陆宴森。”
我疑惑地看着她,“嗯?”了一声。
方晴的耳朵尖都红了:“我在中央音乐学院等你。”
说完,她急匆匆地走了,好像有人在追她一样,脚步还差点绊倒。
方晴的话和行为都充满了暧昧。
她看我的眼神,还说等我。
是不是对我有意思?
算了,自作多情的事我做过一次,结果是家破人亡,不能再犯同样的错误。
也许,她只是个容易害羞的女孩。
至于等我,大家都是邻居,在一起,有个熟人互相照应也很正常。
我在医院住了一个星期,出院时,纱布没那么吓人了,但还是贴着的,要保护伤口。
回到学校后,同学和老师都对我嘘寒问暖,非常关心。
当然,吴杨不包括在内。
我刚坐回自己的座位,他就凑了过来。
他装出一副关心的样子,轻声说:“陆宴森,没能保送,遗憾吗?伤心吗?”
我平静地看着他,没有说话。
和他实在没什么好说的,不管我说什么,他都会没完没了地纠缠。
吴杨被我看得久了,他那副假惺惺的表情差点维持不住。
他不愧是男生中的茶艺高手,立刻摆出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样子。
“我只是想关心你,虽然陈溪没选你而选了我,我们还是可以做哥们的,你至于这么不理人吗?”他用大家都能听见的声音说道。
女生们心目中的白马王子受了委屈,这可怎么办?
立刻,一群女生站出来对我发起了攻击。
“陆宴森,陈溪不喜欢你这种只有外表的无聊家伙,又不是吴杨的错,你别把火气发泄在他身上!”
“对啊,吴杨又没做错什么!”
吴杨在女生面前总是表现得温柔体贴,但在男生面前却从不掩饰自己的本性。
所以,班上的男生都清楚他的真实面目。
有些看不下去的人站了出来,为我辩护。
“你们女生就喜欢这种看起来无害的,他说啥你们就信啥?陆宴森的伤还没好,他一句话都没说,你们就这么急着为他出头?”
“就是,我怎么没看出来陆宴森对他做了什么不好的事,他还委屈起来了?”
“人家从头到尾都没说一句话,你们要给人定罪也得有点依据吧!”
吴杨看到男生们都站出来帮我说话,对着那些女生露出一副忍辱负重的表情。
“你们别说了,都是我的错,我只是想要关心他一下,没想到会变成这样。”
吴杨这副把所有委屈都吞进肚子里的样子,对那些本就摇摆不定的女生来说,杀伤力太大了,她们立刻又坚定地站在了他那边。
如果这种闹剧经常上演,肯定会影响我的学习。
我的目标是考上中央音乐学院,而且还要考出最好的成绩!
我没理吴杨,直接把所有书都收进书包,抱着书走向那个叫得最凶的女生。
“跟你换个座位。”
女生愣住了:“什么?”
“你不是喜欢为他出头吗?坐得近点,更方便。”
我踢了踢她的椅子:“换不换,你不换,我就和别人换了。”
“换,换。”女生回过神来,咧着嘴迅速收拾好东西,跑向我原来的座位。
吴杨对我露出一个“等着瞧”的眼神,转头面对新同桌,又变得温柔起来。
马上就要上课了,我没空理他。
中午吃完饭回到教室,我看到陈溪正在和吴杨的新同桌撕扯。
陈溪打架越来越有一套,新同桌根本不是她的对手,被她扯着头发尖叫,毫无还手之力。
“你算什么东西,也敢打我男朋友的主意!还敢坐在我男朋友旁边,我见你一次,打你一次!”
陈溪说完,放开那个同学,双手搂住吴杨的脖子,就亲了上去。
两人旁若无人,亲得难舍难分。
教室里男女生都有,稍微害羞点的,都面红耳赤,坐得笔直,连眼神都不敢乱瞟。
偏偏那两个主角把这种辣眼睛的行为当成了深情。
直到巡查老师过来,训斥了他们,两人才慢悠悠地分开。
老师恨铁不成钢:“陈溪,你以前是个品学兼优的好学生,怎么就堕落成这个样子!”
陈溪反驳:“我哪里堕落了,我有梦想有激情,不是只有学习才有前途!”
老师摇头叹息。
“跟什么人混,变成什么样的人,唉。”
老师走后,吴杨脸色难看地看着陈溪:“老师的意思是不是我把你带坏了?我既不逃学,也不染发,也不穿奇装异服,算是坏学生吗?”
“老师都是老古董,就知道催学习,亲爱的不用管他们。”
陈溪安慰了吴杨一番后,抬头看见我,直接走到我的课桌前。
“陆宴森,你换回去!”
“不换,我坐这里挺好的。”我拿出书来看。
陈溪一巴掌拍在我的书上:“你明知道那些女的对吴杨有企图,你还故意把她们换过去,你打的什么主意?”
“我打了你,也说了对不起,你不会因为我那句道歉,又对我产生幻想吧?”
“陆宴森,我心里只有吴杨,我是不可能看上你的!”
这家伙是不是有点妄想狂啊?
吴杨一听到陈溪的话,立刻冲过来,紧紧抱住她,眼神里满是警惕地盯着我。
好吧,看来他们俩真是天生一对。
那个之前跟我换座位的女生,被陈溪吓得不敢靠近,听到我们的谈话后,她赶紧收拾东西,想要跟我换回座位。
我站起身来问:“有人愿意坐在吴杨旁边吗?”
女生们跃跃欲试,但陈溪那锐利的目光让她们不敢轻举妄动。
男生们则一脸嫌弃,没人愿意换座位。
我只好无奈地收拾东西,回到了吴杨旁边的位置。
接着,在吴杨和陈溪惊讶的目光中,我搬起桌子,向教室最后排走去。
一个跟我关系不错的朋友,还迅速帮我搬来了椅子。
“这样可以了吧?”
现在没人能跟我和吴杨坐在一起,我应该不会破坏他们的感情了吧?
陈溪复杂地看了我一眼,然后离开了。
毕竟快上课了,我们又不是一个班的。
为了我的目标,我开始拼命学习,不是在练琴,就是在复习,连课间休息时间都不放过。
就这样一天天过去,高考的日子越来越近。
那天晚上,我都睡着了,陈溪的父母又来敲门。
我爸妈不太高兴地让他们进来,问:“什么事啊?孩子要高考了,休息不好可不行。”
声音那么大,我早就被吵醒了,知道肯定是找我的,就起床了。
陈溪的妈妈看到我睡眼朦胧的样子,焦急地问:“宴森,你知道陈溪去哪了吗?他这么晚还没回家,电话也打不通。”
说到这个,我还真知道。
因为我前面两个女生在聊天,我无意中听到了。
他们说,陈溪和吴杨晚上要去开房,还很遗憾,吴杨最终还是被陈溪搞定了。
不过,我才不会在陈溪的父母面前多嘴。
我摇了摇头:“不知道,我们好久没在一起了。”
陈溪的妈妈一听我不知道,更着急了。
“你要是和陈溪谈恋爱就好了,我一直说你们将来是要结婚的,我早就把你当未来女婿了……”
我妈打断她:“孩子们还小,那都是玩笑话,不能当真。”
陈溪的妈妈摇头,然后急切地拉住我的手:“我只认你做女婿,我知道你喜欢我们家陈溪,你努力一下,把她拉回来,好不好?到时候,我给陈溪丰厚的嫁妆。”
原来陈溪的妄想症是遗传的!
大家都看得出来,我以前喜欢陈溪。
怎么就没人看得出来,我现在是真的讨厌她?
我用力挣脱我的手,我爸脸色很难看,我妈直接上前,帮我把陈溪的妈妈推开。
“我不喜欢陈溪!阿姨,请你不要乱点鸳鸯谱。”
“就是,你家陈溪都有男朋友了,爱得死去活来,大家都知道!”
我爸下了逐客令:“你们还是去问问有没有和他熟悉的人吧,我们家宴森现在和陈溪不熟,以后还是不要因为陈溪的事来找宴森了。”
陈溪的妈妈还想争取一下,被我爸拉走了。
关上门后,妈妈担心地看着我:“真的不喜欢了吧?”
我无奈地说:“真的不喜欢了,以前是我瞎了眼,她有什么值得我喜欢的?”
“那我就放心了,看她现在这样,怕是连个二本都难考上。”妈妈叹了口气。
爸爸点点头:“这孩子,可惜了,以前看着挺好的,突然就变成这样了。”
回想起往昔的点点滴滴,我不禁嗤之以鼻。
她自作自受,有什么好可惜的。
听说那晚陈爸陈妈找了陈溪一整夜,最后在酒店找到了她。
陈溪和父母大吵一架,吵得我们整个院子的人都出来看热闹。
她不怕事大,当着所有人的面逼父母给钱,她要搬出去住,说家里管得太严,一点自由都没有,她已经是成年人了,需要自己的空间。
陈爸气得扔给她一万块钱,让她赶紧走。
陈溪捡起钱就走了。
从那天起,陈溪在外面租了房子,和吴杨开始了同居生活。
在学校碰到她几次,她神采奕奕,毫不羞愧,还故意露出锁骨上的吻痕,炫耀她和吴杨的亲密关系。
而吴杨,穿着打扮都比以前高档了许多。
看来陈家的钱,有了去向。
就在我以为他们会一直这样恩爱下去时,事情有了变化。
我练完小提琴出来,路过学校的花坛时,听到陈溪和吴杨的争吵声。
为了避免和他们碰面,我果断躲进了花坛里。
“你真的爱我吗?”吴杨质问。
陈溪带着哭腔回答:“我要是不爱你,我能和家里闹翻,出来和你租房子吗?”
“我还要怎么做才算爱你?吴杨,我把自己都给你了!”
“那你什么意思?是怀疑我对你的爱吗?昨晚,如果我不和那些女生走,她们能放过你!”
“陈溪,我们不是没试过,每次受伤的都是你,我怎么忍心?”
陈溪痛苦地抱头:“你是我的男人!”
吴杨上前抱住陈溪:“我是你男人,没错,陈溪,我最爱的人是你,都怪我不够强大,没能保护好你。”
我听得目瞪口呆,真是一出好戏!
真是不可思议的关系!
吴杨竟然在和陈溪同居的同时,还和其他女生过夜!
还她们!
震惊!
然而,陈溪反抱住吴杨安慰:“不怪你,怪我,是我不够优秀,让她们以为可以将我取而代之。”
两人抱头痛哭,好像一对被生活压迫得无能为力的有情人。
我对陈溪的思维模式感到不可思议。
只能尊重并祝福。
我在花坛里蹲得腿都麻了,两人才终于安慰好了彼此,又亲又抱亲热了好一阵,才终于走了。
抖着发麻的腿,我的手机响了。
不由得庆幸,刚才没响,不然就被他们发现了,又是一堆麻烦事。
是个陌生号码来电。
我犹豫了一下,接了起来,传来对方听起来有些激动的声音。
“陆宴森,我是方晴。”
我愣了一下:“是你啊。”
“嗯,我刚才让我妈去你家问了你的电话号码,想来想去,我还是想联系你。”
“有什么事吗?”我以为方晴是真的有事找我。
上次她来医院看我,都没找我要号码。
方晴沉默了几秒,才说:“突然觉得,要再见到你,时间还有些久,想先和你说说话。”
“不是马上快暑假了吗?你不回来吗?”
我这一问,方晴像是恍然大悟一般,有些懊恼地‘哦’了一声。
“那我回去了,和你一起练钢琴好不好?”
“你都提前去学了,肯定比我厉害,要请你多多指教了。”我应道。
方晴很开心:“互相探讨。”
“陆宴森,很期待能再和你一起弹钢琴,特别想,做梦都想。”
说完她挂了电话。
我拿着手机,心跳得有些快。
我跟方晴是同年的,五岁那年我俩都开始学钢琴,常常一起练习。
后来我和陈溪经常混在一起。
我弹钢琴,陈溪拉小提琴。
方晴也来过几次,可能觉得自己融不进去,后来就不来了。
也就是那时候,我们开始变得疏远。
现在方晴说,她特别想跟我一起弹琴,这是什么意思?
是不是只是怀念小时候?
肯定是,我不能自作多情。
回家后,我妈把我拉到一边,问我:“方晴找你干嘛?她是不是对你有意思?”
“她妈妈问我要号码时,态度怪怪的,好像有点不好意思,又好像想跟我搞好关系。”
“她家以前对我们总是不冷不热的,对谁都这样,总有一种距离感,我都不知道她还能跟人好好相处。”
大家都爱胡思乱想。
我让我妈别乱猜:“没那回事,方晴被保送央院了,已经提前去适应大学生活了,打电话就是跟我聊聊。”
我妈显然不知道这事,她都愣住了。
“被保送了啊,他们家还真能保密,这都没跟人说!”
我爸也听到了,感慨地说。
“以前看着陈溪挺有前途的,方晴太内向,成绩也一般,没想到长大了反而反过来了。”
人生真是充满了变数。
半个月后,发生了一件事。
陈溪在早操后老师讲话时差点晕倒,她自从跟吴杨在一起后,越来越爱出风头。
身体不舒服,更是变本加厉。
她大骂老师不该让人站那么久,要是她出事,要老师负责。
老师又气又急,让校医检查,准备送她去医院。
校医懂点中医,把脉的时候陈溪还威胁他,说庸医别耽误病情,不然告他。
校医气得要死,当场说陈溪是因为怀孕,还不注意,身体才虚弱晕倒的。
全校都震惊了。
陈溪愣了一会儿,脸色苍白,但看起来很兴奋,说她要当妈妈了!
我惊呆了,她才十八岁。
她想过怎么养孩子吗?而且,我看吴杨站在一旁,一句话都没说。
不知道他们怎么商量的,第二天陈溪就退学了,吴杨要照顾陈溪,也没来学校。
我以为吴杨是要承担起父亲的责任了。
陈溪的父母知道她怀孕后,气得要死,让她去打掉,陈溪不肯,直接不上学了,他们也没辙。
还以为他们要开始好好过日子了。
我晚上回家,听我爸妈说,陈溪带着吴杨去陈家闹了一通。
陈溪要结婚,还要办得风风光光。
吴杨要陈家陪嫁一百万,孩子可以姓陈,他当上门女婿。
如果不给,就不让孩子见陈家二老。
让他们陈家绝后。
我想起那天晚上在花台里听到的秘密,突然想,说不定哪天又冒出个吴杨的孩子来。
再去另一家当上门女婿。
虽然这想法有点恶毒,但根据事实,还真有可能。
我问:“陈叔叔答应给吗?”
我妈冷笑:“怎么可能,都还没到结婚年龄,结什么婚。”
“那吴杨一开始还装得挺无奈的,全让陈溪说。”
“后来见拿不到钱,立刻急了,猖狂得很,把你陈阿姨气得差点进医院。”
这下吴杨的善解人意温柔体贴的伪装应该撑不下去了吧?
不过陈溪对他的盲目喜欢,应该不会在乎。
果然如我所想。
从那天起,陈溪每天都带吴杨来院里闹,闹的时间还越来越长。
我回家时,偶尔还能听到个尾声。
陈溪把所有责任都揽到自己身上。
说她有一对不讲亲情,不通人情的父母,家里又不是没钱。
害得吴杨这么温柔不重金钱的人,不得不违背本心,说那么多狠话。
我忍不住笑出声来。
不是我有意偷听,他们就在我家窗户外聊天,那里种着一排盛开的花,可能他们没注意到那是我家窗户。
我目送他们手拉手离开,眼神变得阴郁。
我期待着陈溪发现吴杨真面目的那一天。
她会痛苦吗?会后悔吗?
她再痛苦,也比不上我前世的痛苦吧?
父母从公司楼顶坠落,砸在我面前的那一幕浮现在脑海,我的眼睛里立刻充满了悲痛。
“宴森,你不会还……”妈妈震惊地看着我,又气又急。
“你说你不喜欢陈溪了,一直是在骗我们吗?”
我回过神来。
意识到我刚才对着离开的两人流露出的情绪让妈妈误会了。
这情况,真是有口难辩。
我感到既好笑又无奈。
“没有的事,您儿子又不是傻子。”
妈妈还是一副怀疑的样子。
我再三保证,妈妈还是没能放心,时不时观察我,特别是陈溪出现的时候。
哎,我在妈妈眼里,大概真的有点傻。
陈溪和吴杨搞得陈家鸡犬不宁,还影响到院子里其他人,大家都开始有意见。
陈溪的父亲最后气得不行,扔给陈溪和吴杨十万块钱。
并放下狠话,从此和陈溪断绝关系,只当没生过这个女儿。
至于吴杨那个家伙,他们不稀罕。
陈母更是说,大号练废了,要重新练个小号,她才四十多岁,还能生。
吴杨那句绝后伤了她的心,她喊着要生个儿子出来!
陈溪也气得要死,宣称从此她是孤儿,带着吴杨扬长而去。
后来一段时间,我没再听到他们的消息。
我以为他们过上了安稳的日子,谁知道,高考结束那天,陈溪来到考场。
她已经退学,没有参加高考的资格。
我警惕地看着她。
才十八岁的少女,肚子微微隆起,气质却像历经沧桑的中年人,那种嚣张得不可一世的精气神几乎看不到了。
“陆宴森,其实吴杨想让我破坏你高考。”
我很意外。
“你是在告诉我,你心底善良温柔体贴的男朋友,实际上心思歹毒,想害我吗?”
没有来害我,却故意跑来告诉我,又在玩什么把戏?
反正我不会再相信她,不管她说什么,我都不可能原谅她!
陈溪瞪我一眼,“他不是故意的!他是因为照顾我,不能参加考试,心里失衡而已。”
是我误会了,吴杨最忠实的舔狗,怎么会认为他有错?
我讥讽地笑了笑。
“你有什么事,直说,我们没什么好聊的。”
陈溪说,“虽然上次我害你错过保送,但这次我守护了你,扯平了。”
账还能这么算,我真是长见识了!
陈溪接着说:“你那么喜欢我,我说什么都听,那听话的样子还是有几分可爱的,虽然比不得吴杨。”
我气笑了。
可是,陈溪以为我是听了她说的话,高兴得笑。
她下巴微抬,洋洋自得,
“我最近手头有点紧,我记得你每年压岁钱存着有不少,先取出来给我,应该能顶一阵。”
她怎么就那么笃定我会掏腰包?
“宝贝,乖一点,我就会觉得你还不算太坏。”
陈溪敷衍地安慰我,脸上的表情却出卖了她。
我气得手都开始颤抖。
还没来得及反击,这话被吴杨听到了,他冲过来就要揍我。
“你这不要脸的,还不死心想要勾引我老婆!连孕妇都不放过!”
吴杨和陈溪纠缠着朝我这边走来。
陈溪可是怀着孕,我可不想惹出人命,现在可是我前途的关键时期,我可不想让她毁了我!
我惹不起,但我躲得起。
陈溪担心伤到肚子里的孩子,一边拉着吴杨一边安慰他。
我跑开一段距离,觉得安全了,就对他们喊,“陈溪,有点自尊,别来找我,还想骗我的钱,当我是傻瓜吗?”
“吴杨,我对你们家那位没兴趣,我马上就要考进好大学,前途无量。”
“我们的人生道路完全不同,看清楚了吗?最后说一遍,我对陈溪没感觉!”
陈溪脸色阴沉地盯着我。
吴杨听到这话,质问陈溪:“我叫你打晕他,让他错过高考,你怎么没做!”
“你也对他有意思,舍不得下手?觉得跟着我吃苦,想给孩子找个新爸爸是吧?”
陈溪急得不行,拉着吴杨又是解释又是亲的。
这对脑子有问题的家伙,我赶紧溜之大吉。
没走远,就听到陈溪带着点怒气的声音,“上次打了他,我差点被关起来,这次再打,我肯定得进去,有了案底,孩子怎么办?”
看来还没完全傻。
不到一个月,陈家给的那十万块就用光了,还想找我要钱!
这简直离谱!
我回家跟我妈吐槽这事,我妈一脸担忧。
“那小子是不是有病,怎么能这么恶毒?”她边说边担心地看着我,“你没打算给陈溪钱吧?”
我妈竟然还怀疑我对陈溪有意思!
“您看我头上是不是写着‘冤大头’三个字?”
我刚说完,电话就响了。
居然是外送服务,有人送了我一束向日葵。
我一脸困惑,拿着花回家,“妈,是你买的吗?”
我妈摇头,“谁送你向日葵?”
她边说边从花里翻出一张卡片来,“方晴,她为什么送你花?她追你?”
我愣了一下,摇头否认。
“向日葵没什么特别的意思,就是庆祝我毕业,妈,我们不能自作多情,对不对?”
我妈被我这话噎了一下,脸色不太好看。
“我觉得方晴还不错,长得漂亮,品行也好,都是邻居,要是能成,多好,省得到大学交女朋友,找个天南地北的,过年都不知道去哪家。”
我可不这么想:“未来的事谁能说得准,我现在还没想那么远。”
我妈拍了我一下,“人家女孩子都主动送你花了,你还装什么装?遇到合适的,要好好把握。”
“方晴那么优秀,你以为没有男生追吗?别不珍惜,等她被别人追走了,你就后悔去吧!”
我想起方晴害羞的样子,心跳有点加速。
她真的喜欢我吗?
前世的阴影让我不敢轻易迈出那一步。
不一会儿,我收到方晴的信息。
“花收到了吗?毕业快乐!”
我迅速回复,“谢谢。”
“你知道向日葵的花语吗?”
不是向着阳光奔跑吗?送给毕业生最合适,但她这么一问,我觉得可能不只是这个意思。
我刚想上网查一下,方晴就发来了。
“期待重逢的爱。”
我的手指停在屏幕上,心跳仿佛漏了一拍。
电话铃响了,她的声音从那头传来。
我担心妈妈会好奇,就转过身,躲进屋里去听。
“宴森。”
方晴在电话那头的声音比蜜还甜,温柔得能滴出水来,叫我名字时尾音轻轻上挑,仿佛在挑逗我。
我应了一声。
“你打算去中央音乐学院吗?”
“应该是的。”我回答得挺谨慎,虽然心里有数,我多半会去那儿。
“一定要来哦,宴森,我会在这里等你。”
我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速了。
她没有明说,我也没问,我们的对话看似平常,但怎么感觉这么暧昧呢?
一束花,一句等我,就让我心潮澎湃。
难怪我会被耍得团团转。
心跳慢慢平复,我故意用冷淡的语气说:“我去不去,是因为我自己想去,不是因为你在等!”
方晴似乎觉得我在无理取闹,沉默了几秒,然后轻声说,
“好的,那你一定要想来。”
我们同岁,她比我小两个月,怎么感觉我在被她当小孩子哄?
通话结束后,我摸了摸耳朵,感觉有点热。
几天后,我听到邻居们在八卦,有个女生找吴杨,说她怀了他的孩子,要他和陈溪分手,跟她一起走。
陈溪把那女生推倒了,孩子没了,赔了不少钱。
难怪那十万块钱这么快就没了。
我想起陈溪追吴杨时说的,只要她在吴杨身边,吴杨就只会有她一个女朋友。
觉得好笑。
老婆都怀孕了,还能让别的女人惦记他。
还听说陈溪的妈妈这段时间总去医院,调理身体,打算再生一个。
看来他们真的放弃陈溪了。
我还是每天努力练钢琴,没再特别关注陈溪的情况。
高考成绩公布的那天,我还没查分数,学校就先打电话来恭喜我。
说只有前五十名才会晚出成绩,其他人的都出来了,只有我的还没显示。
爸妈高兴极了。
我也露出了微笑,终于,有件事让我不再遗憾。
前世出成绩那天,我是听着陈溪家的好消息,也跟着高兴了一整天,真是傻。
人家考了省内第三名,我也只是勉强上了本科线。
但这次不一样了,我选择尊重他人的命运,冷眼看着陈溪痴迷吴杨,现在轮到我笑了!
最终成绩出来了,我考了723分,省状元!
爸妈乐得合不拢嘴,给亲戚朋友报喜。
清华给我们家打电话,我爸妈有些犹豫,这关系到我未来的路。
他们一开始也没想到我能考这么好,弹钢琴要出人头地,专业能力得很强,而且练习很辛苦。
但我坚持选择中央音乐学院。
爸妈支持我的选择。
当天学校里挂起了横幅,放了几十桶烟花,我爸也买了十来桶送去学校门口,一起放。
学校给了我十万块奖金,连我们小区物业都在门口挂上了横幅,也给了我一万块。
第二天,音乐学院向我伸出了橄榄枝,提前让我去面试。
爸妈送我去的,方晴在校门口等我。
她看着我笑得像朵花,“恭喜你,太厉害了,状元都考出来了。”
那一脸骄傲的样子,让我想起了我的前世。
那时陈溪考试分数出来时,我也是这么骄傲。
我看着方晴的笑,心里五味杂陈。
“这么看着我干嘛?我导师也是这次的面试官,希望你能被他选中,这样你还能成为我的师弟呢。”
“你导师很厉害吧?”我有点紧张。
我虽然喜欢钢琴,前世却只是个业余爱好者,别人都说我弹得好,但我对自己的能力没把握。
方晴看出了我的紧张。
“别担心,导师他人很好,你好好表现就行,我相信你一定能被选中。”
一见到面试官,我才意识到,方晴的老师真不是盖的。
他是咱们国家响当当的钢琴大师!
方晴能被他看中,那技艺肯定也是杠杠的。
怪不得一保送就回学校,提前感受大学生活,毕竟人才难得,自然要早点培养。
我一进去,面试官就和蔼可亲地说:
“陆宴森同学,你因为受伤错过了保送面试,这次却考出了省状元,还坚定选择我们学校,我们都很期待你的表演!”
“没错,他还是我学生方晴的邻居,两人从小一起练琴,听说技术不错。”
看来方晴在她老师面前没少提我。
面试官们一个个笑容满面,我受宠若惊,也更紧张了。
“同学别紧张,就按平时的状态来,我们开始吧。”
我深呼吸,微笑着开始了我的表演。
还好,我的表现还算正常。
一曲终了,我微笑着鞠躬。
偷偷瞄了一眼吴导师的表情,他微微点头,似乎还算满意。
面试官们互相交流了一下评分,立刻告诉我面试通过了。
我高兴极了!
惊喜还不止这些。
吴导师让我加他微信,表示愿意收我为徒。
面试结束后,方晴得知这个消息,激动得一把抱住我。
周围好多人看着,我脸都红了,看她真心为我高兴,我也不好意思推开。
方晴意识到了,耳朵都红了。
“不好意思,我太激动了。”
她在学校时间不长,但吴导师的名声,加上他破例带学生,她肯定也成了风云人物。
估计认识她的人不少,我们虽然分开了,但投向我的目光一点没少。
那些惊讶、羡慕,甚至嫉妒的眼神,让我浑身不自在。
我妈说得对,方晴很出色,追她的男生不少。
方晴主动抱我,让我确信,她确实对我有点意思。
我心里有点小得意,但又觉得不该这么快陷入感情。
于是,我大声说,“大家别误会,我和方同学只是好朋友。”
方晴的笑容有点僵硬,然后拉着我的手腕,往校门走去。
我把手从她柔软的小手中抽了出来。
她回头看了我一眼,抿了抿嘴唇。
我以为她要说些什么表白的话,都已经想好怎么拒绝了。
结果她只是淡淡一笑。
“陆宴森,别怕,我不会伤害你。”
我愣了一下,疑惑地看着她。
方晴突然冒出这么一句,太可疑了。
但她的话又说得含糊,我也不好直接问,是说我害怕感情上的伤害?
还是说我害怕生命上的伤害?
这么没头没脑的一句不会伤害我,让我不得不多想。
方晴那意味深长的眼神,让我心颤,张了张嘴想问,她是不是也重生了?
话还没出口,她已经走在前面了。
“走吧,陆叔叔他们应该等急了。”
我没说出口的话又咽了回去,跟上了她的脚步。
重生这种事我能遇到,别人自然也能,但我是死后重生的,方晴为什么会回来?
再说,她指的是今生陈溪被吴杨抢走,我受的伤害,还是前世的事?
都有可能。
毕竟在她看来,我应该也是深爱陈溪的。
一路上我抓耳挠腮,还是没想明白,心里更是七上八下,乱成一团。
快到校门口时,我忍不住了,走近她,试探性地问了一句:
“你什么时候回来的?”
方晴对我眨了眨眼:“你想知道啥时候我回家?不远了,暑假就回。”
不是那回事。
我也说不清是松了口气,还是有点儿失落。
“行啊,那暑假咱们比比琴艺。”
我们打算在京城过一夜,我提前订了酒店。
方晴自称是我师姐,说要欢迎我,要请我们吃饭。
我爸妈看方晴的眼神,我觉着就像是看未来儿媳妇,完全不顾我的反对,直接就答应了。
还非得拉着我去,说是师姐又是救命恩人,请吃饭怎么能拒绝呢?
好像我是个不懂感恩的小人。
方晴在那儿无辜地笑着。
我本想恶作剧一下,故意点贵的菜,但她居然带我们去了高级餐厅,我一看那菜单,就打消了整她的念头。
反倒是她自己,点了好多菜,连我爸妈都劝她别点了,她才停手。
我怀疑她是不是想趁机让我爸妈请她吃一顿。
不过请她吃一顿也是应该的,她救了我,还在导师那儿替我说好话。
再说,她一个女生,主动对我示好,我也不是完全没感觉,真让她请客,我这大男人的面子往哪儿搁?
方晴靠近我,小声说:“担心我付不起账?”
我的表情有那么明显吗?
“没有。”我干咳一声,生硬地回答。
方晴的嘴角上扬,靠得更近了:“我经常有机会和导师一起演出,收入不错,我还很会理财,现在手头还算宽裕,放心,以后肯定不会让你饿肚子。”
她靠得太近了,呼出的热气喷在我耳朵上,让我顿时感到燥热。
还有她的话,差点让我呛到自己。
什么叫不会让我饿肚子,难道我要她养我不成?
抬头一看,我爸妈一脸复杂地看着我和方晴,我一惊,才意识到刚才的耳语太亲昵了。
我爸妈肯定误会了。
我和方晴啥都没表示,他们却一脸看好,甚至有撮合的意思。
他们心里打的什么算盘,我懂。
怕我找个外地的,被拐跑了,或者和媳妇相处有代沟之类的。
还怕我对陈溪念念不忘,想把我的心转移到他们认为好的人身上。
等真看到我和方晴似乎有点儿什么的时候,他们又开始担心了。
我是男生嘛,他们怕我做出些出格的事,伤害了人家姑娘。
席间他们对方晴嘘寒问暖,小心翼翼地嘱咐,生怕她被我欺负了。
我叹气,这未来儿媳妇他们是认定了。
关键我和方晴只是有点儿小暧昧,啥关系都没确定呢?
连喜欢都没说过一句,好吗?
第二天,我们回家的时候,方晴来送机。
我妈对方晴说:“以后我们家宴森上学以后,要是欺负你了,你告诉我们,我们教训他。”
方晴连连点头,还冲我坏笑:“好的。”
“我哪里会欺负……”话还没说完,就被我妈打断:“你一边去,我没和你说话。”
我无语,没和我说话,但我是当事人啊!
方晴对我爸妈笑着说:“阿姨叔叔都放心,宴森其实脾气挺好的,我们会好好的。”
爸爸“嗯”了一声:“如果你喜欢其他男生,要直说,不要瞒着我们,更不能瞒着宴森。”
“不会有这种事。”方晴说得斩钉截铁。
爸爸的笑容更灿烂了几分。
妈妈又严肃地说:“你别惯着宴森,上学要好好上学,别越界,影响学业。”
我老脸一红,拉着她:“妈,说些什么乱七八糟的!”
他们想得也太多了,我和方晴的关系才哪到哪啊,怎么可能到这一步!
说得我跟个恶狼似的,马上就要把人家姑娘吃干抹净。
妈妈见方晴害羞得脸都红了,有点儿不好意思,“阿姨是关心你们啊,为你们将来着想,不能只为贪一时之欢,毁了彼此前程不是?”
“你,我们是放心的,就是宴森,怕容易冲动,你别什么事都由着他。”
方晴眼神隐晦地看了我一眼,对我妈妈说,“阿姨,您放心,我想先在事业上闯出一片天地,再考虑这些。”
听到这话,爸爸放心了。
妈妈一顿,担心了:“那意思是,事业上闯不出一片天地,你就不考虑结婚?”
抬头望向天空,我无言以对。
他们是不是过于忧虑,而且未免太超前了吧?
我和方晴都还是十八岁的少年,大学生活才刚刚开始呢!
而且,对一个女孩子说这些话,真的合适吗?
“宴森毕业后,如果愿意的话,我想先和他结婚。”方晴深深地看了我一眼。
那目光既明亮又炽热,让我想要逃避。
我心里一慌,大声说道:“我们连恋爱都没谈过,你们怎么就说到结婚生孩子了呢?未来的事谁能说得准!走吧走吧,安检时间到了!”
我拽着父母急匆匆地离开。
到了安检口,我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。
方晴在人群中很显眼,我一眼就看到了她。
她看到我回头,立刻露出了笑容。
我的心跳又乱了,像做了坏事一样,赶紧转回头,假装检查身份证。
回到家后,父母还在讨论方晴。
“我觉得方晴这孩子挺靠谱的,稳重,有上进心,对我们家宴森也是真心喜欢。”
“嗯,比陈家那姑娘强多了,幸好她早露出了真面目,不然宴森要是娶了她,以后还不知道会闹成什么样子。”
我本想让他们别再说了,但听到后面这句话,我又沉默了。
是啊,如果我阻止了陈溪露出真面目,那不仅仅是闹,我们家可能会因此家破人亡。
随他们去聊吧,我回到了自己的房间。
这次面试,我爸妈已经为我们的未来做了决定,可我们连一句喜欢都没说过。
恋爱关系都还没确立呢!
想来想去,我决定不再理会这些。
第二天一大早,院子里就吵吵闹闹的,我起床从窗户往外看。
是吴杨,他在大声吵闹,向陈溪的父母要钱。
我无意中听到了一些。
陈溪在哭泣,好像是流产了,需要去医院,但她没有钱,她向父母求救,还说以后会听话。
她没有参加高考,但可以上个中专,如果她努力一些,专升本也是有可能的。
如果她真的崛起了,再考研究生也不是不可能。
陈溪本身是聪明的,否则上辈子她也不可能考上清华。
关键在于她是否愿意努力。
都流产了,父母能怎么办,虽然对吴杨在那里吵闹要钱很生气,但还是要出面救自己女儿的命。
在送医院的时候,吴杨不知道怎么和陈父吵起来了。
陈溪还帮着吴杨,把她父亲气得半死,又不管了。
陈母心软一些,在陈父难看的脸色下,拿了钱带着陈溪去了医院。
晚上我听妈妈说,陈溪在医院手术后,陈母告诉她,如果不回归家庭,她真的会再生一个,不要陈溪了,她的身体已经调养好了,随时有可能怀孕。
吴杨顿时炸了。
他骂陈母为老不尊,孙子都要有了,还生孩子。
说他们是担心被他吃绝户,所以才急着生一个去分财产。
陈母气得要命,当场要陈溪和吴杨分手,不然她以后再也不管她。
陈溪还是那样,把所有责任都揽在自己身上。
她说吴杨是因为失去了孩子,说话不经大脑,不是他本意,他是温柔体贴的好老公,都怪她,没有保护好孩子。
我听得笑死了。
对,就该这样!大家都有美好的未来!
陈溪不是爱吴杨爱得要整死我一家么,现在吴杨活着,他们就彻底锁死吧!
吴杨在陈溪出院以后又开始闹腾。
他知道陈家有钱,哪里会甘心和陈溪在外面过苦日子。
三天两头带着陈溪来闹事要钱,讥讽陈母这么大年纪了还要生小孩。
大院儿里住着好多人家呢,被闹得都不安生,有了怨言。
陈父干脆带着陈母搬走了。
陈溪吴杨再来闹的时候,被告知父母搬走,和吴杨两人傻了眼。
暑假的脚步悄然而至,方晴曾提过,假期里要一起弹琴,这让我心跳加速。
她意外地出现在我家门口,我知晓她放假了,却不知她何时归来。
那夜,她毫无预兆地站在我面前。
我愣了愣:“你啥时候回来的?”
方晴的耳朵微微泛红:“刚到家,先过来看看你。”
话音刚落,我便听到她母亲在后头喊:“刚回来,行李都没放好,你急什么,我问你想吃红烧肉还是排骨。”
她母亲看到我,笑容更加灿烂:
“宴森啊,还没吃饭吧?来我们家一起吃?”
我连忙摆手:“不用了,我们家的饭快好了。”
实际上,我家没那么早开饭,父母还在公司没回来,不过家里的阿姨已经在准备晚餐了。
方晴朝我家方向望了一眼:“叔叔阿姨回来了吗?我去打个招呼。”
她边说边要往我家走。
我赶紧拦住她:“还没呢。”
“那你们家没那么早吃饭,来我家吃吧。”方晴拉起我的手,拽着我往她家走。
我的目光落在我们紧握的手上,一时没反应过来,直到被她拉回家。
怎么就手牵手,还一起到了她家呢?
看到她母亲那仿佛看女婿的眼神,我想找个洞钻进去。
“小时候的照片,你想看吗?”方晴问我。
我满脑子问号:“你小时候的?”
有什么好看的,一起长大的,她小时候的样子我再清楚不过。
方晴一直是个文静的女生,很乖的那种。
我性格也比较冷淡,不会主动找人聊天,都是等人来找我,陈溪经常来找我,我就和陈溪玩得多,玩得熟了,我也习惯性地只找陈溪了。
方晴就这样被我忽略了。
没想到她长大了,变得热情又主动。
我现在还没想明白,她怎么就在我爸妈面前把我定下来了,还理所当然地牵了我的手。
方晴的嘴角微微上扬:“是我们小时候的。”
“我们有一起拍过照片吗?”
我怎么不知道?我家没有啊!
方晴又拉起我的手,带我走向她的房间。
我挣扎了一下,没能挣脱。
“不能牵吗?”她认真地看着我问。
我皱了皱眉:“虽然我们是邻居,也是一起长大的,但我觉得牵手这种事,还是得关系更亲密些才行。”
“我们不是有婚约吗?这样还不亲密吗?”
方晴眉头紧锁:“是要订婚才行?那让我们爸妈商量一下,先把婚订了?”
我目瞪口呆,一开始还以为她在开玩笑。
结果发现她是认真的!
“方晴,那只是你和我爸妈那么一说,没问过我啊!我们没在谈恋爱!”
方晴点点头,然后突然靠近我,轻声笑。
怎么突然笑起来了!
把我弄得莫名其妙。
她说:“陆宴森,你在怪我没有向你表白,是不是?”
我被噎住了,原来她什么都懂。
虽然我是男生,但她先撩拨的我,先撩的人,不应该先表白吗?这样吊着好玩?
“很好玩吗?”我冷冷地瞪她。
谁知她又是一声轻笑,好像在嘲笑我。
我用力抽出我的手,转身要走。
但方晴迅速把我拉回去,拉进她的房间,关上了门。
“你这是干嘛?”我皱紧了眉头质问。
方晴紧挨着我,近得我一低头就能闻到她身上散发的香味。
我紧张得不行,背紧贴着门,眼睛不敢直视她。
方晴似乎没注意到我的紧张,她问,“陆宴森,你觉得表白这事儿重要吗?”
我瞬间呆住了。
脑海中突然浮现出前世陈溪向我表白的场景。
重要吗?
表白之后,我的人生就陷入了悲剧。
我低头,愣愣地看着她。
方晴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我,“用行动来表达我的心意,用我们共同的梦想,规划我们的未来,然后努力实现这个规划,这样不好吗?”
“或者,你不想和我一起走这条路?你已经失去了一次梦想,还想再失去一次吗?”
我的心其实已经因为她的话而加速跳动,但我没有立刻回应。
她的话又一次让我陷入了沉思。
方晴真的重生了吗?
一次可能是巧合,再来一次,那就是真的了。
想到我那悲惨的一生可能被方晴知道了,我隐藏的悲伤和痛苦瞬间爆发。
眼泪立刻充满了我的眼眶,我用哽咽的声音直接问她:
“方晴,你是不是重生的?”
方晴深深地看了我一眼,没有回答,却温柔地把我搂进怀里,像在安慰我一样,轻轻地拍着我的背。
我的眼泪立刻流了下来,我把头埋在她的脖颈里,努力控制着,不让自己哭出声。
我不想在她面前显得太脆弱。
我知道,其实我早就对她动心了。
我只是害怕,不敢承认。
“和我一起走我们未来的路,好吗?”方晴温柔地问。
我抱她更紧了一些,“好。”
方晴有节奏地拍着我的背,等我缓过劲来,她放开我,抬起头,眼睛似乎要看进我的心里,伸手擦去我眼角的泪痕。
“往前看,好吗?”
“方晴……”我本来想问她什么时候回来的,但叫了她的名字后,我突然觉得这不重要了。
就像她没有回答我是不是重生一样。
那些都不重要,重要的是我们未来要走的路。
“嗯?”她轻哼了一声。
我扬起嘴角问她:“我们以前真的有合照吗?”
“当然有。”
方晴拉着我的手,走到她的书桌前,她从抽屉里拿出一本厚厚的相册递给我。
我以为相册里是她所有的相片,毕竟那么厚一本。
打开第一页,竟然是我们不到一岁的照片。
她坐在婴儿车里,我扶着婴儿车,我的小手紧紧握着她的手。
方晴笑着说:“你看,我才十个月大就被你牵过手了。”
如果非要算牵手,那也算是。
后面我们在一起的合照很多,一起学爬的,一起学走路的,还有追逐嬉戏的。
“这些照片,怎么我家没有啊?”我好奇地问,一边往后翻。
整本相册,都是我们小时候的合照。
到小学时还挺多,但最后一张只到初一。
再后来我们就不常在一起玩。
“我爸那时候迷上了摄影,拿我当模特,我们经常一起玩,他就一起拍,拍了很多,洗出来都放家里,没送你家去。”
方晴这么说,我想起来了。
我翻到我们初一那张合照。
“这张是方叔叔说,给我们拍张照片,我还傻傻地摆了个剪刀手!”
“方叔叔帮我拍的照片没给我,我后来还惦记过一段时间。”
方晴笑着说:“他拍得多,洗出来就放那里,都是我妈在整理,他根本不记得。”
看着那些照片,我心里五味杂陈。
我和方晴青梅竹马的记录太多了,我以前的记忆却只有陈溪,完全忽略了她。
方晴的妈妈喊我们去吃饭时,我们正玩得不亦乐乎。
她嘟囔着,小时候你也不显个儿,现在怎么长得这么高,我得抬头看你。
我调侃说,明明是你没长个儿。
她伸手要打我,我一把抓住了她的手。
紧接着,门被推开了。
这一幕,好像被家长撞见早恋一样,我脸一热,赶紧把手抽回来。
方阿姨也尴尬了,说:“我来叫你们吃饭,不好意思,以后我会先敲门。”
比起我妈的那些担心,方阿姨作为女孩的母亲,似乎对自己的女儿太放心了。
“我们就是闹着玩的。”我尴尬地解释道。
方晴也一本正经地附和:“对,就是闹着玩,敲门是必须的,谢谢妈妈。”
“嗯,我会记住的,宴森,出来吃饭吧,你好久没来阿姨家了,看看合不合你的胃口。”
确实好久没来了。
这么一提,我想起来,小学时我经常在方晴家吃晚饭。
那时候我爸妈创业初期,每天忙到很晚才回家,我也不愿意一个人待在家里。
都是和方晴一起做作业,顺便在她家吃饭,甚至有时还睡在她家。
所以我们有那么多合照。
吃饭的时候,方阿姨不停地给我夹菜,还说要常来。
她说她很喜欢我,我后来突然不来了,她还失落了一阵子。
不再去方晴家,是因为陈溪邀请我去她家,后来我们形影不离,我爸妈事业有成,也不再那么忙,我的重心就转移了。
小孩子记不住那么多事。
有新鲜事,注意力就跟着跑了。
我感到挺抱歉的。
“阿姨,对不起。”
方阿姨笑着给我夹排骨:“以后常来就好,你和晴晴好好的,阿姨比什么都高兴。”
我点头保证:“阿姨放心,我会对晴晴好的。”
方晴家离我家就两分钟的路程,吃完饭,我们散步就到了我家门口。
刚出她家门,我就牵起了她的手。
这会儿我还不想放手。
“你爸妈应该回来了。”方晴说。
她之前挺大胆的,现在确定了关系,她又害羞了,不好意思地往我家里看了一眼,把手从我手里抽了出去。
“那你跟我进去,和他们打个招呼。”我笑着说。
“要不,还是改天吧?”方晴支支吾吾地说。
我轻笑:“害羞了?”
方晴耳朵尖都红了,撅了撅嘴:“没有!”
我又牵起她的手往回走。
我们就这样闹着玩,结果被从屋里出来的我妈看见了。
今天真是个好日子,两边的妈妈都撞见了!
我妈的目光落在我们牵在一起的手上,愣了一下,然后笑着说:“晴晴回来了啊,进来坐会儿?”
我大大方方地拉着方晴进了家门。
爸妈端来水果盘,和方晴聊了很久,都很开心。
等人走了,妈妈开始给我上课。
“上次见面你还对人家爱理不理的……”
我打断她:“我没有爱理不理。”
妈妈瞪我一眼:“就是那个意思,反正表现得不情愿似的,这人才回来,马上就如胶似漆,我警告你,上学期间不能弄个孩子出来!你看陈溪,多耽误前程!”
老是提醒这个,原来她被陈溪给吓到了。
我脸红红地瘪嘴:“您儿子没那么不懂事!”
暑假期间,我与方晴形影不离,每日共同练习琴艺。
我们不是在她家共进晚餐,就是在我家,双方家长对我们的关系都持乐观态度。
转眼间,新学期开始了。
我们的大学生活一帆风顺,导师非常和蔼。
他经常有演出的机会,我作为他的学生,一旦我的专业技能得到他的认可,我便能与方晴一同获得众多演出机会。
随着时间的推移,我和方晴成为了校园里公认的模范情侣。
在我们毕业那年,我们都有机会去陆斯科音乐学院深造,但导师需要进行国内巡演,他邀请我担任助手。
导师对我们的帮助极大,我无法拒绝,只能让方晴先行前往。
分别的前夜,我心中充满了不舍,但我强忍着。
方晴依偎在我怀里,不愿离开,心爱的人儿在怀,我几乎无法自制。
“晴晴,我们先结婚,怎么样?”
方晴看着我深邃的眼眸,笑出了声。
我感到懊恼:“还笑。”
她羞涩地垂下睫毛,轻声说:“其实我们可以避孕的,没必要让你这样忍着。”
我搂着她的腰,感到喉咙干涩,努力克制自己。
过了一会儿,我沙哑地说:“没有避孕套。”
她从口袋里掏出一盒避孕套。
我的目光一紧,眼睛都红了。
第二天,她腰疼得厉害,几乎起不了床。
我比昨晚更紧地搂着她,不愿起床。
“我得赶飞机,得走了。”她催促我。
我埋头在她脖子里深吸一口气,“幸好以前忍住了,不然我肯定没心思练琴。”
方晴的脸红得厉害,按着小腰,我帮她揉了揉,“记得想我。”
“嗯,你很想结婚吗?”她问我。
我点头,“你不想?”
方晴扑进我怀里,“很想,但让你想,我就高兴,是我先追的你,求婚得你来吧。”
确实如此。
“那等你放假回来,我向你求婚。”
“好呀。”方晴笑着亲了我一下。
我亲自送她去了机场,回来后,准备回家一趟。
没想到,刚到家门口,就遇到了陈溪和吴杨。
陈溪手里抱着一个看起来一岁多的孩子。
她也才二十岁,脸上已经开始显露出岁月的痕迹。
吴杨则打扮得很潮,染了黄发,戴着耳钉,穿着衬衫和皮裤。
看起来不像是个正经人,比高中时的他差远了。
我看了他们一眼,打算装作没看见,收回眸光,直接走向我家。
刚走没几步,吴杨叫住了我。
“陆宴森,看见老情人了也不打个招呼?”
这人脑子还是有问题。
我不想理他,脚步都没停。
陈溪居然也开口了。
“听说你和方晴在一起了?那个在我身后当小跟班,我都看不上的丑丫头,你也能看得上,陆宴森,就算受伤了,也别不长眼睛乱找。”
我的火气忍不住了。
转身对她冷笑:“你看不上方晴,但实际上,你连方晴的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!”
陈溪盯着我,眼神阴沉。
“不就是多读了点书,本来就是个书呆子,读那么多书,只会更呆,也配和我比?”
我笑了一声:“是啊,我们这些读书的比不上你,你会生孩子呢,多生几个啊,比书呆子强!”
说完我不理他们,推开家门进去了。
关门时,我看到陈溪气得往我家这边走了几步,腿,似乎有点跛。
从妈妈那儿听说,陈溪的腿真的瘸了。
听说是和几个女的干架,挺凶的,结果陈溪腿受了伤,治不好了。
陈家的房子一直空着,陈溪撬门带着孩子一直住这儿。
不知道陈家知不知道这事儿,还是默认让他们住,听说陈母去年怀了二胎,现在生了,还真是个男孩。
我在家待不了几天,方晴走了,这一年我得跟着导师到处跑。
我和方晴这对金童玉女,关注度一样高,我们水平差不多,导师选谁都行,他说是抓阄选的我。
在我有空的时候,和方晴联系挺频繁的,她有空就给我发信息。
其实我变得更黏人了,总和她发信息,也找空回。
我在外面溜达,一边和她聊天,回完信息,我觉得有点好笑。
因为我在想啥时候在她附近演出,好去看她,她也想来看我。
然后我们一合计,发现才分开不到一周。
方晴震惊,说才不到一周,她后悔了,不该继续深造。
我按着额头,回她,“我也后悔了,你该继续让我憋着。”
她给我发来一串省略号。
突然前面传来车子刺耳的喇叭声,我抬头一看,眼睛猛地一缩。
我正要过马路,站在马路边。
一个小孩突然从我身边冲出来,直奔疾驰的车子。
我耳边还响着尖锐的叫喊声。
“陆宴森,你怎么能推我儿子!”
我没反应过来那叫声啥意思,看到那小孩快撞到车子,本能反应,我也不知道我能这么快,伸手就把小孩拉回来了。
车子擦着小孩的腿开过去,只是擦破点皮。
我心狂跳。
后知后觉地瞪着查看小孩伤势的吴杨。
“你用你孩子的命来陷害我!”
到底是他孩子的命不重要,还是对我的恨重过他孩子的命?
我又哪里惹过他?
每次都是他找我麻烦!
吴杨当然不承认,他坚持说是我对陈溪因爱生恨,想报复他儿子。
我无语,打了报警电话。
小孩受伤要先送医院,吴杨叫嚣要做全身检查,被撞到了,可能有内伤。
陈溪这时候也来了,一身灰尘。
听说她在一个小工厂里打零工,赚点小钱,养儿子和吴杨。
检测结果很正常,只是有点擦伤。
不过,出来了一个附加结果。
小孩血型,是O型。
而陈溪和吴杨一个是A型,一个是B型。
他们生不出O型血的孩子。
陈溪捏着那张血型报告,眼眶泛红地瞪着吴杨问:“孩子是谁的?我生的孩子呢!”
吴杨神情有点心虚,但吼回去声音很大。
“你生的那个死了,反正这个也是我儿子,不是一样养么?”
“谁叫你没用,自己爸妈的钱要不到,我得去赚钱养你吧?她们给我钱,生了孩子还送我,我体量你死了孩子,怕你伤心,给你养,你还生气?”
这场陷害最终变成一场闹剧。
司机的车上有行车记录仪,拍到我站在路边,根本没动作。
小孩是从我身后突然冲出来的。
但也没拍到他是被推的,还是自己冲出来的,太小,话都说不清楚。
事情就这么不了了之。
半年之后,我妈告诉我,吴杨和陈溪经常吵架,甚至半夜还在争执,孩子哭得撕心裂肺,却没人理会。
不久后,听说吴杨带着孩子离开了,好像是把孩子送人了。
他带回了一笔钱,和陈溪又过上了看似幸福的生活。
但吴杨的性格,怎么可能安分守己呢。
我对他们能否真正和好如初持怀疑态度。
巡演结束后,我和老师一起回来,方晴也回来了。
她回来是为了嫁给我。
两家人都在期待这一天的到来,没什么好犹豫的,就决定结婚了。
我们领了结婚证,两家一起筹备了婚礼。
方晴是请假回来的,时间不多,而我成功获得了陆斯科音乐学院的入学资格。
我们又成了校友,这次还是夫妻关系。
方晴先去了一年,她本该先毕业,但我的演出经验丰富,跟着导师学习了一年,专业课也没落下,所以我提前毕业了。
我们每天忙于各种演出,从最初的摸索和碰壁,到在业界获得一定的名声,用了两年时间。
后来,我们的事业越来越顺利,名声也越来越大,还获得了很多奖项。
回国后,我们收到了很多邀请。
我和方晴有一场在我们市的演出,在家休息了一天,就赶去了。
主办方非常重视这次活动,我们的宣传海报贴得到处都是。
演出非常成功,台下掌声雷动。
我已经习惯了掌声,但内心还是感到非常高兴。
这曾是我梦寐以求的生活,现在我终于实现了。
活动结束后,我和方晴手牵手散步,经过一家会所时,看到一个衣衫不整、浑身是伤的人躺在门口。
我们停下了脚步。
都认出了她。
是陈溪。
陈溪看着我们,眼中第一次流露出后悔的情绪。
“陆宴森,吴杨,她死了。”
我抬头看了一眼,黑马会所。
这是,没有我的干预,他最终还是死在了会所吗?
陈溪看到我抬头的动作,眼神黯淡。
“对不起,我误会了你,害得你们家那么惨,如果不是你,我不会有这样的辉煌人生。”
“陆宴森,你是重生的吧,所以你这次才不管我,冷眼看着我的恋爱脑发作,得到这样悲惨的结局。”
我震惊地看着她。
“你也回来了?你什么时候回来的?”
陈溪苦笑,眼角含泪。
“就在不久前,我因为吴杨被人拉进包间,吵闹着想要救他出来,却被保镖打的时候。”
“听着吴杨的惨叫声渐渐消失,我才被丢出来。”
“吴杨会死,是因为他惹怒了一对混黑的母女,因为他们起了矛盾,想起来真好笑,我竟然以为,有我在,他身边就不会有其他女人。”
“我曾经最恨你干预我,没想到,没有你的干预,我的人生可以如此窝囊。”
呵,她终于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了。
心里有点暗爽。
方晴紧紧握住我的手,对陈溪说:“你确实错得离谱,但没关系,今生我们很幸福。”
陈溪看着方晴,好像第一次认识她一样。
“你也回来了吧?前世,宴森死了你才来找我闹。”
“事业上也只是个默默无闻的钢琴家,远没有现在的风光,还早早地抓住了陆宴森。”
方晴抿了抿唇,握我的手更紧了。
原来我死后,她还去找陈溪闹过。
上辈子她就已经喜欢我了吗?
那束向日葵,她说花语是重逢和期待的爱。
原来是有多重含义。
难怪,她那么热情主动,来追求我。
我看着方晴,眼睛弯了起来,心里的阴影一点点全部消散。
以后,没有前世,只有今生!
陈溪看起来越来越虚弱,已经气若游丝。
我帮她打了急救电话,她的伤势看起来很严重,躺在那里一动不动。
看着救护车远去,我将方晴拥入怀中。
方晴说,“老公,我们是不是该要个孩子了?”
结婚都快五年了,家里父母催得很紧,尤其是我爸妈,总是后悔以前不该警告我。
我抱起方晴就走。
“抱我干嘛,放我下来,好多人看着呢!”她拍打我。
我坚持:“我走得快。”
“回去生孩子。”
(全文完)